玄而_又玄

皎皎云间月,灼灼叶中华

【曦瑶】裂冰遗梦

裂冰涣散眉间雪,恨生残留瑶光月

(有点小虐,慎入,并不是故意写虐,当初想象的画面便是如此。不知道蓝曦臣以前在外有没有与阿瑶共度过什么节日,这里的就安排成了他第一次在外过中秋,时间是在瑶妹身败名裂前,算是自己编的时间线。)

 
 

第一次于姑苏之外过中秋,这里的月色似乎与姑苏不同,姑苏的月向来皎洁沉寂,照在深山中更多一分恬静,而兰陵的月,不知是月光撒在金星雪浪上、还是灯火映衬着月光的缘故,看起来更多一层金色的光辉,倒是与金麟台的气象相得益彰。

 
 

兰陵金氏本就家大业大,客卿也向来是四大家族中最多的,所以每逢佳节,金麟台都热闹非凡、灯火通明,蓝曦臣一向不喜喧嚣,而金麟台实在人声鼎沸,他不怎么会应酬,更不胜酒力,便早早离席了。

 
 

金星雪浪四季都有专人打理,虽至金秋,却也依旧开得灿烂,在月色下格外好看。

 
 

这里倒是个赏花赏月的好去处,还记得阿瑶不论事务有多繁忙,都会抽出空来亲自照料它们,现在似乎能理解他为何如此喜爱这些花了。

 
 

“二哥,为何独自一人在此,可是前厅喧闹,吵扰到你了?”来人正是敛芳尊金光瑶,只见他并未佩戴冠帽,披散着长发,一身轻装,想是已经洗浴过。每次家中宴席,金光瑶都少不了要去应酬,宴席上难免沾染酒菜浊气,而他二人素喜洁净,所以每当宴席结束后,金光瑶第一件事就是去沐浴更衣,然后才会过来见他。

 
 

来人就这样一脸莞尔一笑,立在月光下,站在花丛中,飞花与他的长发都随风飘舞在空中,看得蓝曦臣一怔,随后才反应过来:“并不是,你知道的,蓝家宴席与之不同,我不太适应罢了,且这里景色怡人,便多贪看了几眼”。

 
 

金光瑶叹道:“我知道的,蓝家宴席素来清雅,不似我这,喧扰不止”

 
 

“阿瑶,我并无此意”

 
 

“我知,二哥你不必解释”

 
 

“二哥既喜欢这里,那我们便多坐一会儿,我再命人上些茶点来”

 
 

“阿瑶,你事务繁忙,怎好还让你在此陪我赏月看花”

 
 

“无事,二哥不必担心,那边都已经打点好了”

 
 

“也是,你办事一向细心谨慎”

 
 

金光瑶对身后小厮吩咐:“来人呐!去上一些茶点过来”

 
 

小厮:“是”

 
 

“二哥,我们去那边石桌坐下吧”

 
 

“好”

 
 

“二哥第一次在外过中秋,可是想姑苏了?”

 
 

“倒也不是,只是有些担心忘机,他性子向来固执”自上次清谈会结束后,本欲启程回姑苏,奈何猎场突发急事,便与金光瑶一同前往处理,而后又留下来与他商讨瞭望台的事宜,至今未回,想来在这边已经半月有余。

 
 

“蓝二公子虽与玄羽在外查案,但他聪颖正直且修为了得,定不会有大碍,二哥大可放心”

 
 

话虽如此,却还是感慨:自从这个莫公子出现后,忘机似乎……“希望如此吧!”

 

当此时仆人送茶点过来

 
 

金光瑶一面布置,一边为他介绍到:“这些茶点都是以金星雪浪为原料的,这壶花茶也是,二哥你尝尝看”茶点其实是精致小巧的月饼,上面印有金氏的家纹,也就是金星雪浪花纹,的确别出心裁,花茶清香,萦绕于心,蓝曦臣尝后:“口感果然清新”

 
 

“二哥喜欢就好”

 
 

二人刚放下茶杯,却被空中徐徐升起的天灯吸引了注意

 
 

“定是那群孩子在玩耍呢!听说他们还在湖边弄了游船与河灯,二哥,要不我们也去瞧一瞧?”金家的公子小姐们一向爱玩也会玩,各种花样总是层出不穷。

 
 

蓝曦臣迟疑了一会儿:“也好”。姑苏蓝氏每逢中秋、除夕虽也允许弟子们放灯祈福,但并不似如此壮观,画面着实引人入胜。

 
 

俩人相随行至碧湖,只见湖面上灯火通明,大半个湖面早已被各式各样的花灯覆盖,就连游船与桥廊上都挂满了红绸,好似谁家大喜一般,桥廊上、游船上,青年子弟们四处游玩打闹,一片欢声笑语,好不热闹。

 
 

袨服华妆着处逢,六街灯火闹儿童。

 
 

长衫我亦何为者,也在游人笑语中。

 
 

说得便是如此景象了吧!只是云深不知处远离烟火、家风严谨,即便是元夕,也未必有如此热闹。

 
 

看着这些孩童玩耍,心情轻松不少,仿佛把平日的疲惫烦扰都忘却了,二人一路有说有笑,这样真心开怀的时刻,对于金光瑶与蓝曦臣来说,是极少有的。

 
 

路过的晚辈们一一向他们作揖问好,二人心中很是欣慰,而在他们的孩童时代,都未曾像这群孩子般玩闹、打笑过吧!

 
 

桥廊上的青年弟子拿着花灯一路奔跑而过,引得金光瑶发笑:“二哥,你看这些孩子,实在顽皮”。

 
 

蓝曦臣温尔一笑:“如此天真活泼,是幸事”

 
 

“的确,二哥,今晚月色甚好,我们不妨也到游船上玩耍一番?”

 
 

“可,不会扰了他们兴致吗?”蓝曦臣也不是不想去游玩,只是早就被这身份定位习惯了

 
 

“二哥你就放心好了,他们啊!玩到尽兴之处,是任谁也打扰不了的”

 
 

对于蓝曦臣的心思、习惯,金光瑶一向了如指掌,却还是难免腹诽:他这个二哥呀!实在太过端方严谨了,这样的人生活少了不少乐趣吧!可自己偏偏就喜欢这一副心性,当真是老天磨人呐!

 
 

“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”

 
 

闻言,金光瑶立马着人去准备

 
 

小辈们眼看两位宗主要过来,很快就腾出了一艘小船,船上亦是红火一片,置有不少花灯,倒像是水乡一带接亲之用。

 
 

“二哥,上来吧!”蓝曦臣随之而上

 
 

金光瑶与蓝曦臣立至船头,一小厮在船尾摇浆,湖面清风徐来,扬起二人衣袂翩翩。圆月倒映在水面上又被波纹打碎,月下人间,此情此景,倒令人心醉。

 
 

“二哥,今日你既配裂冰而来,不如为我们吹奏一曲吧!平日里难得见你吹奏,此时此景,想必别有一番风味”

 
 

“是有一段时间没吹奏过了,怕是生疏了些,阿瑶可莫要笑话二哥”

 
 

“二哥的洞箫犹如天籁,阿瑶怎会笑话”

 
 

蓝曦臣轻笑:“你就莫再打趣我了”

 
 

蓝曦臣取出裂冰,缓缓而奏,一曲洞箫行云流水、宛转悠扬,整个世界都随着乐曲安静下来了,听者沉迷其中,忘乎所有,耳中只剩下这动人的仙乐:空灵韵动,心灵都似得到升华。

 
 

静静望着那立在船头,合着眼眸认真奏乐的仙君,金光瑶眼角竟不自觉滑落一颗泪珠,却转瞬即逝。湖面清风扬起他的秀发、衣袂,银潋月光笼罩着他,不知为何,金光瑶此时心生一种极强的欲望:好想好想,好想把这样的他紧紧攥进手中、攥进怀里,然后再也不放开……

 
 

蓝曦臣一曲毕,再去瞧金光瑶时,发现他坐在船沿,靠着船柱早已睡去,只是无奈一笑:这些日子他忙得一刻不曾停息,果真是累了。

 
 

见他衣着单薄,遂脱下自己的外袍,坐至身边,轻轻扶起他,为之披上外衣。眼看睡后的脸庞上还留有一抹温柔的笑意,十分安心的模样,蓝曦臣也为之心安。

 
 

阿瑶身子娇小柔软,躺在自己怀里,看起来不像是什么威风的一宗之主,到像是一个柔情似水的美人,眉间一点朱砂更是惹人怜爱。

 
 

一如金光瑶之前那般痴痴地望着他,他也这样看着自己怀中之人,移不开眼。

 
 

此刻心中有所悸动,实是察觉自己似乎对阿瑶抱有一种别样的情怀,这种情感与对忘机、叔父和大哥的都不同,蓝曦臣也说不清、想不明白这种情感,或是因为自己与阿瑶的相处的时间最长也最亲密吧!

 
 

看着看着,也着了迷,竟情不自禁伸手过去,想触摸他的脸、额、眉,想抚摸他的肌肤与眼眸。还没等自己察觉此种行为有何不妥,手掌却早已抚上脸庞:如此柔软,又如此白净,简直爱不释手。

 
 

可恰在此时,怀中的身体,掌中的脸庞却在一瞬间失去了所有温度,变得冰冷无比,没有一丝气息,眼角与嘴角流出鲜血,蓝曦臣被这突如其来的景况吓懵,惊慌失措的他,害怕得拼命抱紧金光瑶,一面为他输送灵力,一面呼喊:“阿瑶~阿瑶~你到底怎么了?你醒一醒!”

 
 

“来人!快来人!快把船划回去”呼喊的声音飘荡在冰冷的湖面,又急又颤

 
 

此时他才回过神发现:整片湖面,只剩下他们二人飘荡在湖水中央,划桨的小厮、红绸、河灯、欢闹的金家子弟、桥廊,已全部消失不见,方圆百里内没有一丝人烟,湖面一片寂静,湖水也漆黑得可怕,似结冰了一般散发着恶寒。

 
 

尽管他用力抱着怀中之人,拼命地为他输送灵力,怀中之人还是丝毫没有反应,冰冷得像一块雕像。

 
 

“阿瑶~阿瑶~来人呐!快来人!到底有没有人?”湖面依旧只听见自己的回声

 
 

蓝曦臣几乎疯了,用尽全身的力气去呼喊、去呼唤,哪怕只有一个,哪怕只有一个人回应他

 
 

他甚至用手掌去划水,用剩余的灵力去运船,可惜木船纹丝不动,一直未曾移动过,直到他精疲力尽,声嘶力竭,只能趴在那具冰冷的身体上,默默的颤抖、默默的哭泣:

 
 

“求你了,求求你们,哪怕只有一个人能听见,求你来救救我,救救我的……阿瑶”

 
 

无法想象如同湖面一般苍白冰冷的面庞上是何种神情,他又是以何种语气在祈求……

 
 

只见他抱着金光瑶的手一直不肯撒开,平生第一次,第一次哭泣得抽噎、像个孩童一般,第一次害怕到连呼吸都要停止,如此绝望又如此无助,可无论他如何呼唤、呐喊,怀中人都未曾醒来

 
 

没有一个人听到他的呼喊与绝望,没有一个人回应他,也没有一个人前来……

 
 

没有~什么都没有……

 
 

“阿瑶~”寒室里,蓝曦臣猛地起身,一声呼喊

 
 

大梦初醒,一身冷汗湿衣,眼角泪痕还未干,他坐在床榻上环顾室内,一脸茫然,原来是在寒室。

 
 

距蓝家的中秋宴会结束已有好几个时辰,记得他在处理完一切事务后,早早便回寒室休息了

 
 

自金光瑶离世,蓝曦臣一直未能静下心来好好休息过,这几日云深不知处又事务繁忙,他已是身心俱疲,还以为繁忙、疲倦能让他暂时忘却一些……不料梦中深处从未忘却

 
 

他颤抖的举起右手,望着这只在梦中触摸过他的手掌:“原来,原来又是梦啊!是呀!……他明明早就不在了……”可这一切是那么真实,他的笑、他的体温,他的一切都是那么真实

 
 

说罢,从身边取出了一把长剑,这柄剑并不是朔月,而是一把长盈盈的软剑,看剑柄金光耀眼,想必是有人每日擦拭。自观音庙后,他藏在身边唯一不敢显露人前的便是这把软剑了。

 
 

他拿起软剑,细细抚摸,中秋的月光透过寒窗打在剑身上熠熠生辉,剑身剔透,还能映出蓝曦臣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眸。

 
 

突然,蓝曦臣用力的握紧了剑身,剑刃锋利依旧,鲜血顺流而下,在夜色中,格外显眼。他似乎失去了痛觉,也毫不在乎,任由鲜血直流。

 
 

“滴答~”不知是谁的泪水划落剑身,与鲜红的血液融为一体……

 
 

(袨服华妆着处逢,六街灯火闹儿童。

 
 

 长衫我亦何为者,也在游人笑语中。)——《京都元夕》/元好问

 

 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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